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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攝影 鄭同僚
我在一場研討會上認識一位頗為自滿的留日博士,中場休息時,兩人又在廁所裡相遇。
也許男人平常個性比較不柔軟吧,上天於是安排了男人面壁上小號時有個學習放鬆聊天的特殊機會。那天我們放鬆併排站著,自然聊起天來。他言談間很滿意當年東京大學給他的訓練,告訴我說,東大訓練博士的過程很嚴格,光從一個人上小號站姿的背影,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不是博士,甚至於是哪個學院的博士。
看他講得很篤定,我先離去時,刻意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,只是我這種不太講究日常規矩細節的人,顯然功力不足以區分人類站姿之幽微差異,完全看不出他的背影有何博士般的氣勢,一時之間只覺得日本教育若如他所言般重視細節,還真會令人覺得繁複難於應付的。
我不喜歡繁文縟節與儀式訓練,更不相信身體姿態,甚至如廁之姿會和學識內涵有什麼顯著關係,反而比較相信,姿態和一個人的安全感有很大的關係。在一個安全與信任的環境,人的姿態就會比較放鬆自在,在一個缺乏信任與安全的地方,人的姿態就會比較拘束緊繃。
也因此,看到這個小男孩趴在種籽小學老人街走廊的沙發上專心寫功課,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姿態時,我會特別感到歡喜;因為,我相信,他心目中的學校,是一個令他全然安心的堡壘。
那時我還想,讓自己看書做事時歡歡喜喜輕輕鬆鬆比較重要,至於上廁所時背後看起來像不像博士?那樣的憂慮,就讓它隨污水而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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